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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61章強弩之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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祁連琛垂眸尋思了一會兒,說道:“這樣吧,為了提防謝相派人盯著祁家上下,黃昏時分我叫嫂嫂乘車出來取藥,你們順道一起躲進馬車內。”

“淩霜?”祁絡繹問道。

祁連琛點點頭,接著說:“常去抓藥的店鋪離著縹影樓不遠,名叫‘陳記’,出了縹影樓往左邊看就能瞧著。”

裴元希應下,思忖一二,又言:“皇兄……現在如何了?”

這叫祁連琛不知如何來說。皇上於他們祁家無疑是敵對的,皇上猜忌,敵視著整個祁家,而受謝相的蠱惑任其打壓神威軍,實在是可惡的。

“除卻給皇上巡診一次,我也是很少見得著皇上。大抵因為絡姐的離世和接二連三的事情,皇上近來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每況愈下了。”祁連琛直言。

裴元希不禁握緊了拳頭,眉頭皺在一起。祁絡繹瞧見了,便伸出食指去,化開他眉間的結,輕聲說道;“幹嘛皺眉,我都沒有皺眉,皺眉會變老的。”

聆言,裴元希失聲一笑,竟然叫祁絡繹安慰起了自己。

點了點她的眉心,裴元希言:“某些人哭的時候倒是忘了,哭多了會變老。”

“某些人?哪些人?”祁絡繹故意裝作聽不懂的樣子,連祁連琛見了都覺得這二人濃情蜜意,羨煞旁人的。

“那我先回去安排了,絡姐且再等一等。”祁連琛朝著二人拱拱手。

裴元希攬著祁絡繹的肩膀,點了點頭,道:“琛弟辛苦了。”

祁絡繹聞言給他胸口一錘,再提醒說:“琛弟是我喚著的,你又學我?”

裴元希和祁連琛二人相視一笑,像是消釋之間的尷尬和別扭。尤其是祁連琛,從喻子妝口中得知他姐竟然和襄王殿下的事情,那已經不是震驚兩個字形容了。

這事情祁連琛還沒往家裏說,看來一會得讓他們都震驚一下了。

等到了暮色四色,霞光彌漫,祁絡繹終於瞧見了唐淩霜。

二人來不及熟絡,唐淩霜依著祁連琛的計劃取好藥,將二人塞進了馬車後,便囑咐車夫回祁府。

“淩霜,淩霜,你同我說說,祖父他情況究竟是怎麽樣?”祁絡繹拉著唐淩霜的手,著急的問。

唐淩霜極力繃著的小臉不敢流露太多的表情,抿著唇,細聲說:“絡繹,你該做好準備的……”

只消這麽幾個字便足以叫祁絡繹心死了,什麽的期許都不敢有了,只想快點回去了,多陪陪他老人家。

也叫祁老太爺多看看自己,看看自己活的好好的,並且活得很開心。

唐淩霜別過臉去不敢再看祁絡繹,生怕她的神傷也會觸及自己的柔軟。

那老太爺對自己也是極好的,嫁進了祁家總是難免少不了犯錯的,除卻祁連瑧對自己的袒護,再都是祁老太爺替自己圓場了。

不似老爹那般顯露的寵溺,真的很像一個和藹的祖父,像一座很安穩的靠山。

可是,現在那一座原本很是穩固的靠山搖搖欲墜了……

唐淩霜忍著痛,將淚咽下。

馬車進入了祁家後院,祁絡繹下了車便輕車熟路匆忙奔去祁老太爺的屋子,裴元希緊跟其後。

一踏進祁老太爺的寢室,裴元希就深深皺起眉頭。藥味甚濃,麻黃和艾灸都已經用上,大抵……這祁老太爺已是強弩之末,硬撐著一口氣等他們回來。

而祁絡繹顧不上再跟家裏人問候,一下就撲向祁老太爺的床榻上,哭成個淚人。

“祖父,絡繹回來了,祖父……”祁絡繹本想克制一下,但是見著祁老太爺這般模樣,還哪能忍得了,早已是泣不成聲。

“繹兒……”祁老太爺悠悠轉醒,混沌的眼眸看向她,眼神稍微移動又望向裴元希。“你們回來了啊……”

裴元希趕忙也上前,同祁絡繹一起,點頭回應著祁老太爺。

祁老太爺看著他倆的模樣,費力的綻開個笑,接著擺擺手,喚著:“世安……將我書房的木匣子取來……”

“是,父親。”祁世安連忙應著老太爺的吩咐,趕緊去書房找來他想要的東西。

“襄王殿下啊……我知曉你與絡繹之事了。我已是將死之人,只求你今後不辜負繹兒啊,讓繹兒能夠幸福……唉,那時候她入宮我便是百般不同意,可是挨不過她求情啊,若是我絕情一些想必你們也不用如此了……”祁老太爺懊惱著那時候的心軟。

裴元希與祁絡繹一起握著祁老太爺的手,說道:“陰差陽錯,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安排,老太爺又何必懊惱自己。”

聆言,祁老太爺很是歡心,也很是中意裴元希的。

“倘若有朝一日,我希望你能明媒正娶了繹兒……”祁老太爺嘆著,好似是他剩下的最後一個心願。

“祖父!”祁絡繹又是羞愧極了又是氣憤極了。

他老人家都這樣了幹嘛還在惦記著自己呢?自己從小就被他關心著、寵著,為何到最後了不是說說自己的心願叫自己來實現呢?依著自己的身份和過往,這輩子能夠跟裴元希守在一起已經是最大的幸福,那些空空無用的虛名於她而言並不重要啊!

裴元希則接話,向祁老太爺保證道:“老太爺請放心,這亦是我的心願,我向您保重。”

老太爺笑顏不減,依舊斷斷續續繼續道:“繹兒呀……你從小就懂事,我希望你今後能輔佐君王,不能二心……”

嗯?祁絡繹疑惑不解,祖父這話是何意?要裴元希娶她怎麽又讓她輔佐君王呢?

正在這時,祁老太爺渾濁的雙眼突然一亮,祁世安進來了——

“父親。”祁世安闊步走過來,遞上來一個精致黑漆木匣子。

早在祁絡繹和裴元希來之前,這間屋裏的下人便被遣退下去,怕走漏風聲,老太爺身邊就只有祁世武祁世安兩兄弟,小輩的是祁連瑧、唐淩霜和祁連琛。

“襄王殿下,你,你且來打開這木匣吧……咳咳……”說著,祁老太爺伸手示意祁世安將東西給了裴元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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